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塑造舒適與美觀的完美結合:臺北活動鞋代工推薦的專業服務

在全球競爭激烈的鞋業市場中,鞋面代工和加工的重要性日益凸顯。一雙鞋的外觀、質感,甚至舒適度,都從鞋面開始。

無論是運動鞋、休閒鞋,還是高級定製鞋,一個出色的鞋面設計與加工不僅影響品牌形象,更直接關乎消費者的穿著體驗。接下來的內容,我們將深入探討鞋面代工與加工的基本知識,並揭露選擇優質代工夥伴的關鍵因素。

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自民國92年設立以來,致力於鞋面加工與代工服務,深入從事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。利用我們的獨特技術,我們長期為各大品牌提供全方位的OEM、ODM服務。

德侑實業的創辦人林晉陞提出了一個觀念:「阻礙我們前進的往往不是身上的重擔,而是腳下那雙不適合的鞋子。」這就是我們的營運理念,我們專注於打造「沉穩」的步伐,創造出我們獨特的「德行天下」。

我們涵蓋的服務範疇從模具開發、材料研發、創新製造,到整合顧客需求。在這個過程中,我們發現人們經常只重視鞋子的外形,卻忽略了買鞋的真正目的。

為了能讓鞋子既舒適又穩定,有人說:「一雙好鞋,需要配合一雙優質的鞋墊,才能帶你走向任何你想去的地方。」基於這個理念,我們致力於為我們重視的人們製作出高品質的鞋子,無論在外形設計或舒適度上,都能滿足客戶的需求。

即便在當今許多鞋廠為了節省成本,過於注重外觀而忽略內在品質的情況下,德侑實業仍然堅持在鞋面加工與代工品質上的「堅持與執著」。

鞋面代工與加工的基本知識

鞋面代工與加工,簡單來說,就是將客戶提供的鞋面設計透過我們的專業技術與設備,轉化成具體的產品。

這涵蓋了從選材、裁剪、縫製,到最後的加工處理等一系列步驟。每個步驟都需要專業知識與經驗累積,這也是德侑實業深耕多年的專長領域。

談到鞋面材質的選擇,則有許多因素需要考量。皮革、布料、網狀材質、合成材質等,每種材質都有其特性與適用範疇。

比如,皮革材質獨特的紋理與耐用性常被選用於商務鞋與休閒鞋;而布料與網狀材質則因為其良好的透氣性與輕量特點,常見於運動鞋款。

在德侑實業,我們的專業團隊不僅對各種材質有深厚的理解,更能針對不同的設計需求和應用場合,提供最合適的材質建議與加工方案。

我們的鞋面代工與加工服務

在德侑實業,我們提供全方位的鞋面代工與加工服務,專注於實現客戶的設計視野並提供卓越的產品品質。我們的代工和加工流程從深度的設計諮詢開始,通過這個過程,我們瞭解並精確捕捉到客戶的需求。

在技術層面,我們的工作坊配備先進的設備,結合專業的裁剪、縫製,以及各種特殊的表面處理技術,例如壓花、燙金、雷射雕刻等。此外,我們專精於各種材質的鞋面處理,從傳統的皮革、布料到創新的合成材質和網狀材質,我們都能精準掌控。

在確保品質方面,我們有嚴格的品質管控系統,每個生產階段都有專人進行檢查,以確保每一雙鞋都達到或超越客戶的規範。此外,我們對產品進行定期測試,以檢驗耐用性、舒適度和顏色快度等因素。

我們的獨特價值與優勢

德侑實業一直以來的追求就是將傳統手工藝與現代科技融為一體,以此創造出獨特的價值。我們的獨家工藝,包括專利的鞋面加工技術,以及獨特的表面處理方法,都讓我們的產品在市場上脫穎而出。

我們的另一個優勢就是我們的設計與客戶服務。我們相信每一個品牌都有其獨特的故事和風格,因此我們的設計團隊致力於捕捉這些元素,並以獨特的方式將其融入產品中。此外,我們的客戶服務團隊始終以客戶為中心,無論在訂單處理、產品諮詢,或是售後服務,我們都以提供高效且個性化的服務為目標。

這些獨特的價值與優勢,讓德侑實業在鞋面代工與加工產業中保持領先地位。我們的團隊用專業的知識和技能,幫助每一位客戶將他們的設計夢想轉化為現實。無論您的需求是什麼,德侑實業都能以最高的專業水準,提供最優質的產品。

鞋面加工相關範例

製鞋工廠內照片

德行天下:

地址:427臺中市潭子區雅潭路二段399巷200 -7 號

電話:04-2531-9388

網址:https://www.deryou-tw.com/

 

新竹活動鞋工廠推薦每雙鞋都是一個故事的開始。它可能是一段旅程,或是一個夢想的開始。在德侑實業,我們認識到這種深刻的連結,並以此為基礎來塑造我們的產品。我們深信,一雙鞋不僅需要外觀美觀,更需要穿著舒適,而我們的鞋面加工技術正是將這兩者完美結合的關鍵。

每個鞋面的創作過程,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次新的探險。從選擇適合的材料,進行精細的裁剪,到使用專業的技術進行加工,每一步都是通往完美鞋面的重要里程碑。我們的團隊擁有豐富的經驗和專業技術,將各種材質變化成獨特而美觀的鞋面。無論是傳統的皮革,還是現代的合成材質,都能在我們的手中展現出獨特的風采。桃園企業鞋代工推薦

同時,我們不僅注重外形美,更追求舒適度。我們了解,一雙好鞋需要適應穿著者的腳型,提供適當的支撐,並在長時間穿著後仍能保持舒適。因此,我們在加工過程中考慮到這些因素,並運用創新的設計和技術來實現這個目標。我們的鞋面不僅看起來好,穿起來更好。南投紀念鞋代工推薦

這就是我們在德侑實業的體驗之旅。這是一次將舒適與美觀完美結合的旅程,一次創造出獨一無二鞋面的旅程。無論你是一個品牌主,還是一位對鞋子充滿熱情的愛好者,我們都歡迎你來體驗這個旅程,見證我們的專業技術如何將你的夢想轉化為現實。員林社團鞋工廠推薦

在四月的芳菲里,我又去了三峽。 春天快要離去,夏季即將來臨,這個時候去游三峽多么美麗! 在萬州上船,傍晚已過,輪船直趨宜昌。波光粼粼的江水和兩岸的風光漸漸被夜色融盡。只有用心去感覺水的色彩,山的形象。 云陽新縣城的輪廓隱隱約約進入了我們的視野,我給同伴介紹說:筑三峽大壩,搬遷縣城,只有這里建得最漂亮。現在的規模為“三鎮”合一,即原來位于下游湯口那里的老縣城、著名的歷史悠久的產鹽地——云安鎮,再加上原來在新縣城這里的雙江鎮。人口已有15萬。云陽新縣城的規劃比較整齊,疏朗爽目,錯落有致,更有獨特一景:從江邊鋪的寬敞的石梯扶搖直上抵最高地—磨盤寨,被稱為“萬步梯”。 雖然不能清晰地欣賞建筑群落,但此刻已是萬家燈火,銀花彩樹,星河燦爛,閃閃爍爍,輝煌奪目。天空是自然的星海,銀燭青光,碧玉流螢。俯感江流,看不清江面的真面目,只覺得天上星海和新城的燈火映在水中,天之景,城之景,水之景融為一體,搖曳蕩漾,迷茫朦朧,如夢如幻。我突然想起《詩經》中“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;”“溯游從之,宛在水中央;”“所謂伊人,在水之湄”的美麗句子。連接盤石古鎮的長江大橋成了一串花燈,與縣城的星海構成開闊的“7”字形,更增添了夢幻的氛圍。 夜漸漸涼了,水愈來愈靜謐。微風悄悄從涼涼的夜里和靜謐的水中透了出來,形成看不到的但能感覺到的如蟬翼般的輕紗,向東南輕輕拂動。仰望太空,銀絲般的彎月鑲嵌在不高的西天。我對同伴說,從月牙的粗細可以判斷這應當是初幾的日子。同伴說:“對呀,好象今天是初三啦!”聊這談那,故事如腳下江流,滔滔不盡。 第二天清晨,船到了太平溪。非常遺憾,同伴們感受不到船過三峽大壩閘門神奇和壯麗情景了。因為封航之后還未恢復通航。要在太平溪上岸后改乘汽車到宜昌。 我曾經游過宜昌的“三游洞”,感到洞中的景物很神秘,有鐘乳石群觀,還坐木筏通過暗河。值得帶同伴們一游。可引路的司機因為利益的驅使,卻將我們引到了另外一個景點:龍泉洞。該洞也令人驚嘆,洞里有鐘乳石群組成的五個各自獨立且風格各異的“宮殿”。每個“宮殿”的鐘乳石都陣容龐大,千奇百怪,高低錯落。如竹筍者或順長,或倒插;如銀針者,或著地而生,或懸頂而掛。有如琴者,敲擊,真能發出幽雅之音;有如龍者,視之,隱約有飛騰之象;有如佛者,慈眉大肚,向我們微微含笑;有如龜者,伏在那里,頤養天年,以圖長壽永恒;有如麗人者,猶仙女下凡,掙脫人性的禁錮,讓生命來一次自然而新鮮的釋放和游歷。大自然奇觀使人震撼。 傍晚,我們溯水而上,由宜昌乘車到太平溪,再乘船達巫山,目標是奔小三峽而去。在船上也正好是一個晚上。 21日這天下起了雨,且下得不小。大寧河無門,卻要收很貴的150元的“門票”。這是大自然給巫山人的恩賜,旅游收入占了這個縣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。環境出效益,環境決定人的生存狀態。當然,山水的奇麗需要玩的文化意識和玩的人群。如果古代的巴人生存到今天,他們不知有多少感慨。想當年因為環境惡劣,先是被強楚侵逼,后是被秦國征服消融。在那個科技文化落后的時代,人們的旅游意識怕是沒有產生吧,特別是艱苦狀態下生存著的巴人群。 大寧河我也曾游過。那時三峽大壩的閘門沒有關上,河水源至大山的心窩,清澈,透亮。淺水處,水下的石子和小小魚蝦歷歷可目。小木船行走在水上,似乎在一片玲瓏剔透的石子上滑動。但現在的水,是漫漲上來的江水,那顏色和主流的一樣,深深的綠,稠稠的綠。只能看臉蛋蛋而不能窺視心靈的世界了。我心里暗暗說,大寧河多了些人文的成分而少了些自然樸素美了。 雨中旅游,別有風味。多了些夢幻,多了些遐想與詩意,人的感覺好象到了另一個世界。但具體的夢幻、遐想、詩意是什么,一時又說不清,道不明。只是一種模糊的心境罷了。在紛紛煙雨中,我心靈意象化的牧童,只好“遙指杏花村了”。雨霧給游人、游船和大寧河兩岸的深山披上了神秘的面紗。好在我臨時買了望遠鏡,搜索我曾經看到過的三峽猴。這些家伙,怕雨霧,藏在洞里,看不到影。山上的霧繞著不同體態的山也是一景,一幅真切的水墨畫。山厚霧厚,山薄霧薄;厚處緊緊依戀不舍,薄處裊裊欲飛。有的霧著附在奇峰之上,造型叫人稱絕。同伴連連呼我觀看。 有人花了100元錢,在雨中留下了大寧河的十多個景點。攝影師傅迅速制成了畫冊,在出大寧河時便拿到了。我覺得這樣的紀念很好。早知能做成畫冊,我也會照的。欣賞照片,真是山美、水美、人更美。 游了大寧河回來,大家一致同意坐150元票價的“飛艇”到萬州,這樣可以當天夜里趕回家。 這次旅行便算結束了。大家性情相投,歡樂而歸。愉快之外,還有點感慨:過去游的可稱為“舊三峽”。中國人在宜昌三斗坪那個地方筑上大壩,鎖住萬萬年的桀傲難馴的巨龍,三峽的風景為之一變,現在游的可稱為“新三峽”吧。是水的姿態給了舊三峽的雄奇、險峻,是水的姿態給了新三峽的溫柔與亮麗。新舊三峽有很大不同,我為那些沒有看過舊三峽風光的朋友而遺憾。 >>>更多美文:原創散文

往事——舊居 文/俏夕陽大美妞 今天去辦房產的事情,在雍和宮附近的胡同里穿來穿去,老公在這里長大,對每一條胡同很熟,指著一些深宅大院告訴我這是廖承志的舊居、許光達曾經在這里住過…… 我忽然想起我也曾經在附近住過,執意要老公帶我去找,我報出胡同的名字老公很快找到那條胡同,在一棵大槐樹邊的一扇大門,我在記憶中仔細的搜尋著,大門洞和過道都似乎窄了些,挨著旁邊的門洞好像更像,門洞更大,過道原來應該更寬,現在過道已經僅僅可以通過一個人了,我順著窄窄的過道前行,院子里也僅僅是過道,房子的原貌已經沒有了,我停在過道里想搜尋到一些曾經的記憶,然而我失望了,旁邊的房門探出一個身子問:找誰啊?我默然退出了院落,依然想找到些什么,抬頭望去,高墻上雖然斑駁但是依然古香古色的四個窗戶,似乎是我唯一的記憶,我拼接著記憶的碎片。 聽父母講,北京解放初期父親隨解放區的兵工廠到北京,大概叫華北兵工局,現在想想應該是兵器部的前身。后接來了哥哥,再后來有了我,我記事時就住在這個院子里,往里走是個大四合院,我們住的是偏院,院子很大,南北各有四間房子,北房住著房東,南房住著我們,房子極大,也沒有什么東西,有極大的空間供我們兄妹跑來跑去。房東是個老太太,很老,穿的很好,當時講就是闊氣吧,家里陳設講究,高大的柜子,成摞的箱子,邊角都包著金光閃閃的金屬,八仙桌,橢圓形的凳子、條案……都擦的亮的照見人影,條案上擺著瓷器。連餐具都極細膩現在想想像玉一樣,因為老太太沒孩子,很喜歡我,經常叫我到她家吃飯,她家與我家截然不同的碗留給我極深的印象。后來聽大人們說老太太是清朝末年的宮女。院子也挺大,有一大架葡萄,還有很多其它的樹,夏天我們在葡萄架下乘涼,晚上在葡萄架下聽媽媽和房東聊天。哥哥和里面院子的孩子們常常一起前院后院的捉迷藏。白天會聽到磨剪子、收廢品、賣心里美、南豆腐的吆喝聲。偏院日子短暫大概也就3、4年的時間,后來父親單位有了房子我們就搬走了。那時我很小,每每說起那時點點滴滴的記憶,父母都不大相信是我的記憶,但是我確實記了一輩子。 時光荏苒,房子和人都變了,留下的只是記憶。 小鎮往事:鳳凰琴 鳳凰琴——現在大概已經看不到這種樂器了。但它曾經風靡一時,最風光的時候是在文革的初期,小鎮上有一陣幾乎有點普及的意思了。從后街路過,不少人家都在演奏,不管你愿意不愿意,它就像廈門鼓浪嶼的鋼琴聲一般傳進你的耳朵里。 這是一種四根弦的簡易樂器。它的特點是學習容易,彈奏方便,音色清脆悅耳,右手撥弦,左手按鍵,凡識得簡譜并略有音樂感覺的人,大概三五天便可彈成曲調,很適合個人業余演奏。 鳳凰琴之所以成為大眾樂器,除了易學,還有價格便宜的原因,大概只需四塊左右便可購得一架。另外便宜的樂器是有的,比如笛子、二胡,百貨公司文具柜也是有得賣的,但這些樂器卻不是輕易學得會的。鋼琴那時是稀罕物,全縣只有縣三中有一架,且僅有一位老師會彈。在鋼琴伴唱《紅燈記》之前,這種樂器的成分還是資產階級的。 那些擅長一種兩種樂器的高手,早已加入了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,日以繼夜馬不停蹄地在穿梭在各種場合演出,是大場面的干活。而鳳凰琴則是屬于自娛自樂的那一種樂器,雖上不得正式場面,卻可以在家中自彈自唱,一樣可以歌頌領袖,表達心中的無限熱愛的心情。而且彈奏的姿態自如,不輸諸葛亮在城樓上唱空城計時撫琴的那一番瀟灑。 還記得那時最流行的歌曲:“敬愛的毛主席,我們心中的紅太陽……我們有多少貼心的話兒要對您講, 我們有多少熱情的歌兒要對您唱, 哎,千萬顆紅心激烈的跳動,千萬張笑臉迎著紅太陽,我們衷心祝福您老人家萬壽無疆、萬壽無疆、萬壽無——疆!” 還有如“天上的群星永遠朝北斗,地下的葵花永遠向太陽……您親手點燃了文化大革命烈火,把我們百煉成鋼!” 像這種歌曲,用鳳凰琴彈奏,就能夠擔當此任,雙手彈奏時嘴巴閑著沒事,激情高昂時還可以同時唱,把對領袖熱愛的心情表達得淋漓盡致。 鳳凰琴從文革初期開始,一直流行了好幾年。9.13林彪事件后,狂熱的歌頌領袖之風有所減弱,民間也冷靜了許多,鳳凰琴好像也日漸式微。后來,連商店里也見不著了。 前幾天在網上看到一則啟事,說是招收鳳凰琴學員,包教包會,10天必成。不免覺得有點奇怪,都這年代了,難道還會有人去學這勞什子東西嗎? 往事悠悠 文/西鄉樵夫 黃昏獨坐,孤寂無聊。看窗外夕日欲頹,暮鴉歸巢,更添幾分惆悵。不如打開電腦,將人生路上的風景,擷取一個個片段,訴之于文字,讓心在回憶中沉靜。 1 那是一天晚自習,一位陌生人送給我一封信。他自稱來自桑苗場,受“燕君”所托。桑苗場我去過,離我們學校不遠,步行不過六七分鐘,我的一位初中女同學就在那兒工作。她曾經來看望過我幾次,我也曾拜訪她過一次。可是我不認識“燕君”,不知道他長得是高還是矮,是胖還是瘦。打開信一看,上面是一首打油詩: L君何須怨楊柳,學海無涯苦作舟。 明日生活玉瓊樓,勸君棄欲狂追求 猜疑只招終生恨,詩人無意打橫球。 中軍帳內我非帥,愿意L君早稱侯。 讀罷來信,我愕然了。想了半天,也不知什么緣故得罪了“燕君”。過了一段時間,一位從桑苗場回來的同學道出了原委。原來前幾天傍晚散步,邂逅“燕君”,他欲和我打招呼,我沒有理會,插肩而過,他便疑我對他心存芥蒂,對我那位女同學身邊的男孩都心存芥蒂。這真是天大的誤會。那次拜訪只不過是聊聊初中趣事,根本沒有“醉翁之意”,更不會無端的“怨”和“疑”。本打算當面和他說清楚,可是年少氣盛的我不愿低下頭。他一個桑苗場工人都能寫出打油詩,我一個“未來的人民教師”豈能甘敗下風,何況那兒還有一位我的女同學。思慮再三,我便回了一首打油詩: 長住芙蓉九峰首,不識蓬萊客彭祖。 明妃不與漢帝面,那得春江同泛舟。 我本無意訪瀟湘,未曾留心怡紅樓。 盼望燕君釋前疑,同邀明月迎馨酒。 在今天看來,這簡直不能算詩。既不押韻,用典也晦澀,可那時卻死了我不少腦細胞。我托那位同學將它帶給燕君,那位同學回來說燕君很佩服我的“才氣”,還希望和我結成文友。故事就這樣結束了。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,一晃三十年過去了。三十年里,我沒有見過那位女同學,也沒有和那位“燕君”謀面,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是誰。可這件事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,每當我想起它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 回憶往事,奮斗不息 文/好逗 昨天妻子不知怎么就把我的微信打開了,還進了我的初中微信群。她和我那些連我自己都有些想不起的同學們聊了一晚,當我一覺睡醒時,才知道我的初中那些同學建立了這么一個群。于是我也上去和昔日的那些同學們聊了幾句,并提意明年,在大家畢業三十年時聚聚,有不少同學提出這是個好主意。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著,便想著到時如果可以,讓相聚的每一位同學說說這些年的變化。那么我又要說些什么呢?這讓我想起前段時間我的一位同事,他正在研究易經,更準備地說,他是研究命理說的。用咱們的白話說,就是研究人的生辰八字與一個人的命運的,更白話些,就是想做個算命先生。但他給看我的生辰八字時,說我少小體弱多病,曾險些喪命;少年一事無成,做什么敗什么;青年時東奔西跑,也沒個具體工作;中年好過些,晚年日子更好過些。 我不知我的晚年好不好過,但對于我來講中年馬上過完了,但從他給我看的,確實與自己的前半生基本相符,我的前半生可以說走了三段路。 確如他所說,我少小時多病,父親經常背我去醫院,以至于當時礦區醫院的醫生,都能算到我要到醫院了,他們每次看到我時總會說一句,“又來了。”而且有一次我因為嘔吐,把一個醫生的衣服弄臟了,那醫生競說我是頭大脖子細,越看越生氣。直到九歲那年我和小伙伴們上房抓鳥,誤以為電線沒電,雙手抓住了220V的照明電線,差點把小命交給閻王。幸虧得父親的一位年青同事相救,才死里逃生,當時現場如果只有父親那位年長的同事,我就真見了閻王了。 上小學到初中,自己的成績一直不怎么好,也就算能過的去罷了。上了高中就更不中了,學習一直跟不上,后來連續復讀,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,反倒想著怎么談對象了。幸好自己條件不好,人長的丑,且學習不好,沒那個女孩看得上。最后父親托關系讓我去讀當地的一所大學,去時說好的帶著上班的指標,可結果大學畢業了,不但沒有上班的指標,還白白浪費了幾年的錢。又是父親托關系給我找了份工作,但那個工作基本就沒上幾天,工資就更沒影了,我就去打工。結果就我這學歷與經驗,自己成了一名真正的民工。在工地上當起了小工。再后來由小工轉到一家公司當跑腿的。到處跑,天南海北跑的地方不少,但沒干成一件事情。三十歲那年我結婚了,嫁給我的是一位家鄉的女孩,我慶幸有這么一位把我當寶的女人收留了我。兩年后我們有了自己的女兒。一年后,就在我還在外為生活奔波時,多病的母親離我而去。又半年后父親又續了弦,他們一起離開了我的家鄉,到另一個地市生活去了。也就那年我離開了打工的那家公司,回到家鄉。那段日子可能是我這一生中最難過的日子了。孩子小妻子沒有工作,自己又沒有收入,基本上是賴在老岳父家過的年。2005年,開春后當地各家企業都在招工,我去了一家私營企業,也得昔日大學同學的照顧算找了份工作。當時是在焦爐上干爐頂工。每天要經受高溫與煤氣的熏烤,一個班下來一身汗,每次去澡堂換衣服,都能聞到那股刺鼻的汗臭味。一大桶可樂瓶的綠豆水,干活時不到兩小時就能全部喝完,而且還極少排尿。 有一次夜間去點爐頂的煤氣,當我舉著火把走向那個煤氣管道口時,不想那里的煤氣競爆燃了。也幸虧是爆燃,但當我面對襲來的火焰時,我只想到一點,這下完了,要出大事了,隨后還沒等我再想別的什么事情呢,自己就被氣流掀翻,從兩米多高的平臺上摔了下去,萬幸的是自己體格還好,這都得益于少年時期的煅練,才不至于在這次事故中摔傷;另外還要感謝自己平日里膽子小,那天象往常一樣,我把應穿戴的口罩、手套、安全帽都穿戴齊全,才避免了燙傷。那次之后不久我當了班長,再后來又因為班里的事故,自己又去干肩調火。 2007年,由于神華集團要建立本安體系,我被抽調到安監科搞本安資料,這下我把前些年打工時學下的電腦操作全用上了,一時間自己競成了這方面的能手。這也是我正常生活的開始,之后的日子里我由一名小小的安監員不斷學習、提高,2012年我能過了全面注冊安全工程師考試,同時時由于工作原因自己也當上了部門的副職,兩年后轉成了正職。現如今正在學習,準備明天再考個注冊環評師的資格。 我知道我的工作生活還不是最好的,但總體來講,現在已經走入了正軌,今后是否還會有起伏,誰也說不上,是否如我那位同事講的,后邊會更好,我更說不清楚,但總體看,我是走了一條讓他說中的路。至少前半生讓他說對了。確實自己經歷了兩次生死。兩次下來自己均無大礙,但當生命重生時,我就如鳳凰涅盤一樣,更加珍惜生命,為做好每一件事而奮斗。 往事堪回首 文/偷影子的人 我記得你離開的那個夜晚。我找了很久,在我夢醒來的時候,你就已經走了。你再也不會出現在那里,我翻開手機里的聊天記錄,時間還是停留在那天,你離我已經好遠好遠,遠得我只能眺望。 夢的間隔很大,好像必須如此,才能盛的住那些揮別的姿態。才能裝載下這些故事。誰說的,一盞燈下罩著一個情感的故事。風里望去,那些燈都有些顫抖,像游走的燈籠被莽撞的孩童提著。小時侯,一陣突然的風,常讓孩子失手燒了手里的燈籠----情感如此不堪吹拂。 那個晚上,我一直執著的想:在這個世界上,你是我最不能失手的親人。 時間湍流過去,空間端居下來。因為離你遠了,遠到一個非常客觀的距離,昨天才可能被歲月逐句推敲。認識你的時候還是在夜晚明湖畔。 也許人是不必太敏銳的,情感不應是過量的,像一個圓,它的面積越大,與這世界的接觸面也越大,對立和沖突也越多。有些人清簡如一枚句號,在微小的占有里卻充滿自足。我缺乏足夠的生活技巧,我的愿望總是徑直指向它想抵達的目的;我并且格外敏感,對那些纖細的美好過目不忘,一片樹葉的陰影似乎也能覆蓋我的整個春天。 那時侯,你卓越的想象力和領悟力也正開放到極處。你是一個易于感傷的人,站在真理的南極上,你望著那些顛簸的友情和冰冷的正義。你的思想總是從事物最脆弱的部分去襲擊它的核心,沒有人知道在冰冷的眼神后面,你是一個愛的天才。 我們在一個班里上課。那些被知識和教誨嚴密包圍的日子里,我們卻常想著一些遙遠的友色。你有時侯談笑風生,在更多的時候沉默寡言。印象最深的是你的背影,走在滿是灰塵的陽光里。我常習慣的認為,你也是這樣背對生活的。 水波,星光以及寧靜,使你不斷地推進你的思考。鳥在槍聲中折羽,花在清晨就香消玉殞,人們能夠忍受平庸并且心安理得……因為苛求完美,我們就顯得僨事嫉俗,同時也格外挑剔自己----人總要攜帶著某些暗淡的品質,也包括我們自己。 其實這世界本來就交響著樂音和噪音。如果你想傾聽生命的旋律,也必須愛屋及烏地吸收光陰的噪音,就像親吻美人的紅唇,必須忽略去想她齒縫間生長的細菌。而我們年輕的還不懂得容忍,丑陋微小的顆粒讓我們負重累累。 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熱衷于交談。一個簡單的問題被不斷演繹,變的繁復而不可企及,我們從中得到源源不斷的巨大快樂。 奇怪的是我們的交往常常充斥著爭執。這種爭執是以平靜的語速進行的,并佐以長久的沉默。因為熟知對方,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精確的詞匯,使對方一語中地的受到傷害。事后我們極為懊悔,然后又和好如初,似乎是以對傷口的忍受程度,來為我們的情感加重等級的。 其實,我們年輕的靈魂是孿生的,它們酷似對方,一起發育,又在母體里搶奪著營養。在犬牙交錯的矛盾中,你我扶持對方的手臂成長。 就像牙齒咬碎物質的外殼,帶給身體的是營養和熱量----我深信,我們彼此都再也找不到比你我之間更像牙齒的感情。 從一開始,我就明白這是我一生最隆重的感情,我卻無法為它命名。我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,以至于普泛意義上的愛情已經不可能。它具有很高的純度,比友情濃烈,比愛情清澈,比親情深入。拋卻功利和意圖,任由生命的率性和本真,我愿以終生來保持這種悠長而動人的情誼。想念你的時候,我覺得真好,沒有人知道我能以怎樣的疼痛來承受著愛,一個名字能以怎樣的方式感動我至靈魂深處。我置信我們永不分離。 生活被駁雜的事物充斥著,我們必須透明如嬰兒,有些美感才能穿越重重塵埃,到達我們心靈的頂端。就是為了這個目的,上帝才派有些人來接近我們的軌跡,幫助我們掃除歲月的塵沙,讓我們在明凈如水的眼光里,再次感謝生活。“偶爾的厭世反倒是一種救贖”----你感傷而干凈的思想是我的拂塵。只要我還在欣賞如你這樣的人,就代表我依然無限遙望著完美的方向。 我知道在形容詞的競技場上,完美的奔跑速度最快,任何人永遠也追不上----但是這有什么關系呢?我舉手向蒼穹,并非一定要摘取到星月,我只需要這個向上的、永不臣服的姿態。 終于,我遠走他鄉,去追尋一種所謂的生活。你回到那條河邊,躺在草坡上,看著一顆顆流星閃過,想著誰就這樣輕易摘走天堂的花朵。 我知道你是我身上一片堅硬的鱗,失去你我會受傷,但我不知道會像失去鰭一樣失去方向。那是在夏季,一個可供熱情揮霍的機會,而我靜靜地合起我的花。當你翻起回憶的書冊,也許會有幾片干燥的花瓣,一朵輕盈如此的紀念,我深知你必忽略。 幾年的時間過去。你在那邊,我在這邊,我們在友誼的兩岸隔河而居。我曾幻想那時,你有時寫信來,有時不寫,很長的時間里沒有什么音訊。而我會習慣安詳的想念你,并不密切的問候你。在此起彼伏的頌歌中,祝福更像一個靜悄悄的休止符。 我一直以為這份感情帶給我的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,都會是強烈的,我不曾設想,它會有一張平靜的面容。你離開的那個夜晚曾像一枚釘子敲進我的生命,現在我已經脫落了傷口。時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,它決定了一切,也許它才是上帝真正的名字。時空不參照我們的心愿,它總是憑著自己的習慣、興趣和力量,一點一滴地修改著我們。 我想我開始承認現時的鋒利了,不再用一片玫瑰花瓣遮住眼睛。當理想從我身上剝離的時候,我想說成長是以疼痛為代價的。我們活著,與周遭人的關系或親或疏。上帝終會把一些人從我們身邊帶走,也許是那些至親至愛的名字。我現在安寧的想著這些貌似溫和實則冷酷的真理,想著你。 我不知道在你的關懷與關懷之間,我是否還能容身進來。但我對你的情感永遠也不會發芽、也不會腐爛,你將是我今生最好的儲藏。 但我深知,你是一只遲遲不忍飛去的蟬,留在樹上的是你的蟬蛻,你金黃而脆弱的過去依然在陽光里,溫柔無比。 如煙往事 文/馬杏楊 我們會說往事不堪回首,其實,有些往事回想一下,還是意味深長的,像城南舊事一樣,越是久遠,越顯出古樸、寧靜和溫馨。 我說的這一段往事卻發生在城外,那是七十年代的鄉野。雖是“文革”的尾聲,但是,我們隨教書的父母下遷鄉村的生活,才剛剛開始。冬日的鄉野褪去了青草的氣息,霜染冰封,總是寂靜和空曠的。然而,任何時候,人們都不會放棄對美好生活的追求。基層干部在積極組織著歌頌祖國、歌唱生活的文娛活動,一時間,村部里聚集了青春煥發的姑娘和小伙兒,母親成了編導。現在回想起來,那些姑娘和小伙子們,絕對談不上什么藝術的功底和熏陶,但于歌舞升平中歡聚一堂,確也給人帶來了春風撲面的熱鬧和暖意,尤其是在那個時候。至今記得這樣的旋律,這樣的場面:四個手捧花籃的姑娘,圍繞著四個穿軍裝的“解放軍”,鮮花艷艷,紅星閃閃。她們唱著:“解放軍呀是親人……”其中的一位小伙兒,在領章帽徽的輝映下,英氣逼人,他是舞臺上唯一受過教育的高中生。觀看排演的每天都有許多人,包括大人和孩子。一個偶然間,我扭頭發現身邊站著一個比我還小的小姑娘,那張小臉蛋與臺上的高中生有些相像,感覺他們是兄妹,后來被證實了,只是這小妹妹的臉上有花蕾的嬌媚,我無法形容那張美麗的臉,那個仿佛藝術品的五官零件,我只能說面容如畫。后來我把這個驚喜的發現告訴了家人,稱之為“畫子臉”。不久,她入學了,就在母親的班上,同時入學的還有弟弟。對于“畫子臉”,父親有些好奇,因為美好的事物畢竟是稀少而令人珍視的。一個放學后的傍晚,我們把她領到了家里,讓父親瞧瞧。來到老師的家里,她似乎有些受寵若驚,也有些含羞,她一直低頭笑著,父親蹲下身子,微笑著審視著她,或許是被一種美感動了,父親對著她輕聲說了這樣一句:“你長大了到我家來,好不好?”她還是低頭,含羞笑著。臨走的時候,母親從箱底里找出一些我們穿小了的衣服,讓她帶回家,當時我們并不在意她能聽懂什么,更談不上還有什么超出言語之外的東西,雖然我的長一雙大眼睛的弟弟也剛剛入學,而他倆都很小,難道還能有某種“對號入座”的聯想?她回家了。第二天上學的時候,肩上仍是斜背著書包,手里卻提著一個竹籃,她把籃子放到我們的桌子上,笑瞇瞇的,不說一句話,籃里裝著滿滿的花生,是炒熟了的。到現在還記得那籃花生炒得極香極脆。 我們都漸漸地在長大,漸漸地遠離昨天,遠離童年。生活如水一樣地浸漫,地一樣地延伸。不知是什么時候,什么年月,那個小姑娘在我們的視線里消失了,或許是因為她日趨平庸,或許是因為她的生活日趨黯淡。總之我們不再見到她了,偶而,即使相遇,也不再喚起某種讓人感動的情境了。干脆說,我們已經將她連同過去,一起淡忘了。 其實,生活本無游戲規則,也絕不遵循什么邏輯秩序,它往往并不按照人們所預想的方向發展。人,是很難把握生活,左右命運的,無論是人與環境還是人與人之間,雙方的某種協調,某種感應,都是一種呼應的關系吧,這種關系如果失調了,對于雙方都是悲哀的:一方面,你再也不能喚起對方的憐愛與善良,不能渲染一種情緒,一種風景;另一方面,對方也不能再從你這里得到什么,再給予你什么了。 往事如煙,父親的一句“你長大了,到我家來”,或許早已隨風飄去,或許還長久地縈繞在一顆純潔的心靈里。 一個偶然的機緣,母親遇著了她的母親,很自然地提起了她,她的母親無奈地訴說著:“二十五歲了,還不愿訂親,因為你們家的兒子也沒訂親。”天哪,這話該從何說起呢?弟弟至今還蒙在鼓里呢!二十五歲呀,若在較高的層面,就是四十五,也還稱得上青年,可在農村,在鄉下,這個符號已夠得上“老姑娘”了。 面對往事,我們只能說,世事變幻莫測,而這樣的世事,一經生活的漫延,歲月的淘洗,時間的逆向流動,而歸于無聲,歸于無形,正如我們常常唱的那句:“你對我像霧像雨有像風……”它永遠于似真似假、似有似無之間。這也許正是它的可愛,也許正是它的可悲。 歌聲會再度響起,鮮花會再度開放,陽光是一樣的明媚,月光是一樣的清朗。不知她現在生活可好?在飄逝的日子里,她是否還記得昨天的歌聲和鮮花,昨天的太陽和月亮? 那段“苦”不堪言的往事 文/桑田夢影 小時候,我體弱多病,看病吃藥比吃飯睡覺還要多。那段日子,母親含辛茹苦地尋醫問藥,我則在“含辛茹苦”中折騰著長大。博大精深的中華醫術在我這孱弱的小東西身上更顯得高深奧妙了。 那時一生病,我便很服帖地軟綿綿地趴在母親的背上,各處尋找中醫,嘗遍偏方秘方,吃盡“苦頭”,裝了一肚子的“苦水”。過了個把月,病好了,功勞總是要歸最后一個神醫的。再過些時日,又蔫了起來,于是再殷殷跑去看那神醫。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,鶴發童顏,仙風道骨,笑容可掬,十足的神醫風范,使人一看便能祛病三分。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中藥味,讓人覺得他似乎也是一味奇佳的中藥。你若坐在他面前聞一聞那氣息又可以精神了些。這大概就是長年懸壺濟世的修為。他桌子上的那塊長方形的小枕頭,不知道枕過多少只手,也變成了一味中藥。桌子,凳子,就連他座前的那方泥土似乎都可以入藥了。三個手指在病者手腕上一搭,歪頭側耳,凝神屏息,閉目沉思,便捉筆一揮,一張龍飛鳳舞的藥單就出來了。來者便提著一打發黃的紙包中藥,安心地回去了。可每個神醫只能醫好我一次病,下一次則效果不佳或者藥不對癥了,神醫只好吩咐我們另請高明了。就這樣,我變成了名副其實的“藥罐子”。 “媽,我是不是快死了。”我突然自己挪了窩,倚靠在門檻上,等著母親一干活回來,便戚戚地問道。母親臉刷地一下發白,丟下鋤具,用她粗糙的手摸摸我的額頭,然后狠狠罵道:“再瞎說!”便又把我抱回床上。我還是有氣無力地說:“媽,我要活到十五歲。”至于為什么要活到十五歲,我也說不清。可能是覺得十五歲就長大了,可以說是成年了。小時候聽說小孩死了會留下很多怨氣,總會時不時留戀家人,徘徊于人間。在于它,以為是舍不得家人,回家看看。而對于活著的家人,它這是出來為虐了。我不想成為那樣人人敬而遠之的冤魂,所以我至少也要撐到十五歲。母親一聽到這,又急又生氣更傷心。她總是說等她拿到天上月亮婆婆的涎水,我就可以長命百歲了。這月亮婆婆的涎水是何等靈丹妙藥,我也不知道。只知道有一天,母親突然興沖沖地給我喝了一碗像白開水樣的藥。這就是傳說中月亮婆婆的涎水了。后來我才知道母親迷信民間偏方,給我喝的是秋天早上的露水。這露水要在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地方采集,即早上五六點的草地蜘蛛網上的露水。我無從知道母親是怎樣采集那么滿滿的一碗月亮婆婆的口水。但是我心里的確踏實了很多,然而病總不見好。她更是焦急,到處打聽各種民間秘方和各方神醫,什么塘鲺瘦肉湯,不加油鹽;什么把芭蕉泡在水缸三個月后再食用,什么生吞蛇膽,還有更離譜的,把鼻子貼在井邊的苔蘚上吸……吃蛤蟆吃蛇鼠吃紫河車,我就這樣變成了百試不靈的白老鼠了。 聽說硇洲島有個神醫,很厲害,門庭若市。母親背著我去了。那是我第一次去硇洲島,第一次坐渡輪,很暈。海水湛藍湛藍的,深不見底,可以看到魚兒游來游去。如果不是病得沒力氣,我準像魚兒一樣在渡輪上竄來竄去的。硇洲那地方,赤土多,一路都是紅塵滾滾。去一趟,感覺整個人變成泥塑的關公了。我還看到了一條很大很大幾乎有一頭牛那么大的魚。他們說是鯨魚,像一艘船擱淺在市場上,肚皮白白的,引來不少人圍觀。還有那一大片一大片茂密的香蕉園,那毛毛粉粉的甜薯。想必這就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吧,神醫就應該在這里修煉了。等我們找到神醫,差不多要到下午了。他給我望聞問切之后,開了很多濟中藥草,還囑咐一些忌口事宜。母親一路都很興奮,滔滔不絕地給我指著路邊的東西說這說那。我累了,在母親懷里呼呼地做著神奇的夢。這一趟似乎是去了蓬萊神島。 如果知道中藥這么苦,我絕不奢求活到十五歲。熬中藥,根據神醫的要求,要用瓦罐熬,而且只能燒稻草,小火,慢慢地煨,把三碗水煨到大半碗水即可,還要復兩次渣。每到傍晚時分,家里,甚至這半邊村都彌漫著濃濃的中藥味。最難辦最痛苦的是喝藥了。這時候,鄰居都以為我家人在殺豬。爸爸抱緊我,一胳膊牢牢箍住我的頭,一手緊抓著我的手,二姐抓著雙腳,母親一手端藥,一手捏著我的嘴巴灌藥。妹妹人小沒力氣,只能拿毛巾擦從我嘴巴里溢出來的藥湯了,以免流進我的耳朵里。這時候,我一邊哭一邊喊又動彈不得,舌頭抗拒地把藥往外推。藥湯還是咕咕地流進我的嘴巴里,有苦說不出來。母親說神醫囑咐不能加糖,要不然藥效就沒了。所以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那一籃被母親懸掛在大廳橫梁上的紅糖“思甜”了。 我不記得這樣持續了多久,漸漸地,我可以和伙伴們玩了,也可以到田里放牛了,還可以背著書包上學了。我活過了十五歲,然而母親終不能等我到十五歲。這種苦又用什么來沖談呢,紅糖是無濟于事的了!是時間嗎?可時間愈久,苦味就愈濃,就像母親為我熬的中藥一樣。 雨中,想起那些流年的往事 文/竹云 合肥,瓢潑大雨。 上午,行經三里庵國購廣場時,看見一瘦弱男子騎著單車載著孩子在雨中穿行的畫面。路面有不少的積水,車流很急,由于長江路地鐵改造,機動車道與自行車道混在了一起。綠燈短促,前面沒有一位司機肯稍停片刻,讓這對夾塞在車輛中間的父女先行。車輛濺起的積水無情地擊打在這對父女的身上。自行車搖搖晃晃,父親吃力地踩著輪子,躲在雨衣中的女兒則緊緊地偎在父親的背上。 這一幕在我看來,險象環生,那孩子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危險。 在距他們很近的地方,我踩下了剎車,盡管是久已等到的綠燈。后面的車輛可能在抱怨我,不停地鳴著喇叭。但我置之不理,我必須讓這對焦灼在暴雨之中的父女先行,給他們創造一個盡可能好的行車環境。 待那對父女的背影在我眼前漸漸消失的時候,一股暖流突然襲擊了我,讓我的心田感到溫熱,也讓我自然地想到多少年前的一件往事。 那年我16歲,在合肥六中讀高一。從現在潛山路上的清源新村,到壽春路上的六中本部,估計有七、八公里的路程。我每天騎自行車上學,一路狂奔,基本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學校。要知道,這中間還要穿越很多的紅綠燈路口呢。 那是一天早上,天氣有點冷,可能12月份左右吧。我蹬著單車,從家里出發,照常半小時不到,就箭一般地竄到了學校的后門(六安路上的校門)。可是,就在我準備拐彎進校的時候,麻煩來了。只聽見“噗通”一聲,后面好像有一個什么東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還沒等我明白過來,一聲暴吼和怒罵就直接沖我飛來。 我回過頭來,完全懵了。只見一個女孩在地上哇哇地哭著,一輛自行車摔倒在地,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暴怒走來,直接扭住了我的胳膊。是的,這對父女我剛剛超過他們,距離不遠,肯定是我剛才進校門的那個轉彎,讓他們停頓不及,直接將孩子摔了下來。不過,我已經做了轉彎的手勢了呀,而且速度也不算快……聽著男人越來越刺耳的怒罵和斥責,我有些委屈。 路上圍觀的人漸漸多了,我面紅耳赤,像做錯了事的孩子,不停地向那位男子和他的女兒道著歉。盡管女孩已經站了起來,并且向他的爸爸說沒事了,但是這位有點任性的叔叔仍然不依不饒,不僅拿走了我身上的零錢,還扣了我的學生證,并且命令我陪他一起去給孩子檢查身體。 我真的沒遇到過這類事情,惶恐又羞愧的我,當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。學校的上課鈴聲響了,我焦急而又無奈,但也只有靜靜地聽著這位父親無休止的數落。 就在這時,人群中突然走出來一位阿姨(16歲的我,當時習慣將所有貌似結過婚的女人,都稱作阿姨。那氣質高貴的女士,當時估計也只有30來歲),用平靜而又略帶威嚴的口氣,要求那位男子趕快放下我,別耽誤我上課。男人很氣憤,說你少管閑事,并稱自己是省人大的,女兒受了傷,肯定得叫人賠償。那女士看著男人的不冷靜,輕蔑地笑了一下,說自己的父母都是省人大的,但從來還沒有聽說過父母單位里有這樣蠻不講理的人。她說自己當時就在路的旁邊,事情經過一清二楚,責任并不在我,而在男子騎車時沒有專心看路。況且問題并不嚴重,為什么非要這樣糾纏和威脅孩子呢,大家都是父母,這樣做會給孩子留下什么樣的印象?氣勢洶洶的男子聽了氣質優雅的女士這樣一番說教后,態度馬上緩和了下來,說自己剛才也是心疼女兒的緣故,對我的做法確實有些過火。后來,當那位叔叔又得知女士的父親是省人大的某某副主任時,態度更是謙和的不得了,說誤會了誤會了,不僅將扣下的學生證還給了我,還拍了拍我的肩膀,說我有貴人相助,將來書一定會讀的很好。 這事兒已經過去很多年了,我一直都沒有忘記,我也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找到阿姨,好向她說說感激的話。當時阿姨還把我送到了學校里面,并且告訴了她的名字。盡管后來我也進入過仕途,但還是沒有找到她,如果她真的姓陳的話,那她的父親就極有可能是陳庭元或者陳天任。需要補充的是,這位阿姨長得真美。 我曾長時間對那位指責過我的叔叔印象不好,但是現在,早已身為人父的我,才慢慢體會到,當時的那幕場景下,換了我和我的女兒,我也一定會暴跳如雷,大聲地斥責那個冒冒失失的小伙子。 贈人玫瑰,手有余香。這句話如今在商圈非常流行,但是在我看來,這多少還是有一點交換的色彩。更多的時候,我們贈人玫瑰,也是將香味直接地送給了對方,自己并不需要留下什么。 >>>更多美文:好文章

劉光長得黝黑而消瘦,個子也不高,就算五官端正吧,也看上去一股平凡的模樣,反正和富貴相不沾邊。可他才不信這東西呢,這不做鋼筋水泥生意還挺得勁嘛。雖然經常灰頭土臉的,卻也實在賺些錢,再加上媳婦兒在鎮上開了小商店,又有個上小學的年年第一的乖兒子,他這小日子紅火著呢,周圍朋友都羨慕極了。 一日吃飯,一桌子伙兒都喝了酒,其中一個脖子都紅了,還端著酒杯用鴨子般的嗓音吹牛:“我姐搬去城里,一家人過得那叫一個好!錢財滾滾來,兒女又優秀,誒喲那才叫日子嘛!” “過兩年我也打算去城里,先把媳婦兒帶上,穩定了就把父母孩子接過去。城里嘛吃穿住啥不比咱這好?”有人立即回應。“對嘛對嘛。”一堆人贊成,像是想起來啥,又問:“光哥喃?光哥不去城里啊,你兒子學習那么厲害,不給整個更好的學校哦?將來考清華北大的料子,別浪費了呀。” 劉光向來算穩重,雖然此時一張瘦臉黑紅黑紅,卻也放下酒杯笑著點頭:“當然要考慮考慮。” 回家的路上,呼嘯的寒風把醉意吹干凈,但腦子里萌生的那點筍尖兒樣的念頭卻怎么也削不掉。實在話啊,兒子成績那么好,不能在鎮小給耽擱了,而城里的確方方面面條件都好,正值壯年呢,那不就該往上爬嘛。沒多久,劉光一家子都搬去了城里,成為了街道和朋友圈子里第一家“升級”的。大家茶余飯后總不忘談談光哥多么多么厲害,一家子都去城里享福了。 劉光計劃得很好,脫離了原來的生意圈子,再干老套的東西也沒意思,得整些新鮮的,做獨一無二的。他年輕在外打工時吃過鱷魚肉,誒,可別嚇著,專飼的食用級鱷魚,不犯法的。這玩意兒要引進來,保準全城人都來瞧個新鮮!于是劉光先租了套房子,安置家人后,便把賣鎮里房子和之前做生意賺到的全部資金投進餐館。他做事一向挺靠譜,這不有親戚朋友聽聞,紛紛來投資,夸光哥好眼光,想法就是不同,跟著光哥干肯定沒問題! 劉光臉都要笑爛了,一陣紅紅火火中,這獨一無二的小酒樓終于落成,招牌十足十地顯眼,黃底紅字——鱷魚館。一樓直接放著一個大玻璃池,幾格稍小的空間里裝著各類菜場買不到的魚,最大一格里趴著兩條粗楞楞黑黢黢凹凸不平的鱷魚。鱷魚這玩意兒長得丑,但對小城人們來說新奇呀。鱷魚館,像是一記驚雷炸池魚,都不用劉光去做宣傳的,路過的人都要駐足驚嘆,蹲在家里的人也被小孩兒嘰嘰喳喳分享見到鱷魚的興奮。才開業幾天,小酒樓天天坐滿,特別是那些個領導干部的,更愿意訂在這鱷魚館吃飯,一桌菜下來貴是貴,新鮮有趣嘛! 請親戚好友在鱷魚館吃飯時,劉光明顯看到眾人臉上的新奇與羨慕,觥籌交錯間,整桌的贊賞幾乎讓他飄到云上。酒足飯飽將眾人送走時,劉光臉上還是黑紅黑紅的,紅光滿面那種紅,紅紅火火那種紅。可沒過多久,劉光在翻著賬本子黑了臉。怎、怎沒有回頭客哇?他這服務也好,東西也夠新奇,怎地來一次就不來了?從此次黑了臉之后,劉光的臉再沒紅過,直到半年后,那黃底紅字顯眼的鱷魚館摘了牌。 朋友喊聚,他自然不好拒絕。飯桌上,劉光雙手合握,擱在桌上,他仍然是表現最為穩重那個,直到有人問到鱷魚館。“唉,是我沒太看清市場,這玩意兒不適合在咱小城里開。”吃過一次的人也就圖個新鮮,要聚餐,還是去其他酒樓了。 “是嘛光哥,你那一頓也太貴了,一般人消費不起哦。”“不說這些,那是別人享不來這種新鮮福!” “是啊,光哥那么能干,是我們這群人的帶頭人喃,肯定很快就又厲害起來的嘛。” 劉光喝著朋友敬過來的酒,頭上凸出的青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膨脹。他覺得朋友們說得也對,自己眼光還是獨到的,就是這次運氣不太好。不過想到之前賺的錢和賣鎮上房子的錢都賠了,親戚朋友們投的錢也都沒了,他還是感覺腦殼里有啥在砰砰砰地跳,怪不舒服。“光哥,你兒子喃,兒子咋樣咯?”一聽兒子,劉光暫時也沒有不舒服了,主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“兒子嘛還是那個老樣子,第一。”一桌人大笑,“光哥的兒子嘛,將來肯定上清北的嘛!”飯桌上氛圍歡快,劉光也覺得,自己可以再振奮起來,畢竟自己一向是這群人里最超前的嘛。 這次劉光放棄餐飲業,貸款加上一些親友投資,搞了更新奇的——7D影院。說是影院,其實蠻小,也就一個前廳一個放映廳。畢竟7D不同尋常,影片并非普通電影,而是特制的五到八分鐘的動畫短片。椅子是特質的,會跟著影片晃動,銀幕左右還有噴水和雪花的設施,以模擬影片中的各種環境。這玩意兒保管小孩兒喜歡,大人新奇。開業那天,來了不少好友親戚撐場子,免費給他們體驗過后,個個豎著大拇指出來。 “不愧是光哥,整得就是高級!人家還在搞3D喃,我光哥就搞7D了!” “哎喲光哥你這東西我家兒子怕不是天天都想來玩哦!” 還有玩過的小朋友出來就嘰嘰喳喳興奮得像一群小雞仔,更有一部分再付錢體驗第二次、第三次的。“老爸,我們班同學都特別喜歡來玩,他們超級羨慕我家開7D影院,爸你真厲害!”連兒子也在夸獎。晚上快打烊時,劉光臉都要笑爛了。這個回頭率可以,當場回頭!還有不少年輕人、大人都來玩,這再一傳播,生意能不好嘛。 可是,這紅火的生意似乎只維持了一個暑假,斷斷續續哽到寒冬,便斷了氣。劉光坐到深夜,月光為他鬢角鍍上幾絲銀發。怎么又失敗了?本就欠了債,生意也做不下去,怎么一切從他決定進城起,就發生了變化?劉光一大家子,全部搬到了老爺子年輕時工作單位的一套小房子里去,那房子太小,比麻雀還小,小到之前只是用來堆雜物,現在卻住了人。但這時候的兒子剛上初中,才第一個月呢,就帶回來月考年級第一的好消息,劉光覺得那是上天從縫里漏出一道光給他。 親友飯桌上,親友的話胡亂入耳。“光哥就是運氣不太好。”“但是光哥教育好啊,兒子考年級第一啊,幾百個人里的第一,實在了不起!”“就是咯,以后我們這群沒文化的還得靠光哥的兒子來吹牛呢!”劉光喝著酒,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,面對贊譽當然得笑,他笑,兩個唇角扯得老高,麻亂的心底被鋪上一層酒精,暫時隔絕了那些不痛快。“誒,老李家怎么樣?我看到你買新車了嘛!” “哎喲不怎樣不怎樣,車子便宜得很!”老李謙虛,可是臉上拱起兩團透著紅光的肉。劉光跟著眾人和老李喝酒,從酒杯交錯的縫隙間,迷迷糊糊看到老李笑瞇了的眼。老李和他外形很是不同,老李又白又胖,此時像只烤紅的豬,肥肥的耳朵,搭在腿上的大大的啤酒肚。劉光腦子里自然而然想到,白白胖胖有福氣啊。 沒過多久,劉光媳婦兒去了大城市打工,他則留在家里照看父母和孩子。要說他有多照看,也并不是。他常常坐到天亮,在手機里下一夜的象棋,眼睛累了便看看外面漆黑的一片。有時候是缺一大半兒的月亮,有時候是零落的幾顆星,反正總不是璀璨的樣子。等日光漸起,他才關上手機,沉沉睡去。他沒有工作,也不和父母交流,到了下午起床,便出門和朋友喝酒聊天。聊,聊什么天?要么聊他兒子又考年級前幾,要么聊哪家孩子多么調皮。他倒是蠻喜歡聽,那會讓他心里被充進一股滿足感。不出去時,便和兒子聊天。聊,聊什么天?啥都聊。劉光和兒子意外地聊得來,兒子問什么他都能回得上,常常是聊到他催兒子去睡覺。可是這進了青春期的小孩還真是變化多端,昨天還興奮地跟他聊天呢,今天就耷著個臉說他不去找工作,天天在家。兒子說話可絲毫不顧忌的,像是小鋼炮似的,哪里痛就戳哪里。他說連媽媽都在努力工作,為什么你還天天在家躺著?劉光生氣,沒生兒子的氣,他生自己的氣。劉光還是常常坐到凌晨,看黑暗突破玻璃籠罩進來,他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曾經的鱷魚館和7D影院,想到父親顫巍巍打電話給退休單位的領導,說想要那套狹小的雜物房,想到外出工作的媳婦兒,想到兒子的一番指責。透過鏡子,劉光看到日光升起來,染白天幕,也染白一片他的發。 “兒子,我有工作了。”這一天兒子才放學回來,他就有些雀躍地開啟話頭。是呀,雀躍,多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?兒子和他如出一轍,沉穩內斂,聽到消息的反應比他還平淡,但是劉光卻仍然難以壓下那股激動,雖說他已經是個中年人了。之后和兒子晚上聊天的話題,總能聊到工作上去。直到半月后,他沒再去工作。兒子這次升級了,不是小鋼炮,是夾槍帶炮,說出來的話硌人得不行,每個字他都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嫌棄和看不起。看不起,沒本事唄。劉光向來寬和待兒子,不管兒子說話多沖,或者成績下降、不懂事,有時候讓他心里好似被千萬針扎,十分生氣,他都沒向兒子發火。這是寬和吧,可到底寬和下面鋪著一層自己的沒本事。沒本事,沒作為,朝兒子發火有用嗎?一個沒本事的父親教他,有用嗎? “老李行啊,都在城里買第二套房了!”“哪里哪里,你不是也買了房嘛,聽說你女兒學習不錯哦?”“哪有光哥兒子厲害,光哥,你兒子在哪個高中喃?我女兒在一中,也就年級二三十來名嘛,肯定比不上你家兒子咯。”劉光恍惚著,正想著這酒桌上,好久沒聽到自己的名字了,下一秒就聽到這些話。可是這叫他怎么回,兒子也在一中,成績卻大不如前,年級百來名,還越來越差。他舉起酒杯笑著回過去,“就那樣。”雙目虛著,努力地望過去對,細細打量對方這位自己多年的朋友,和老李如出一轍,肥頭大耳朵,白胖圓肚子。“光哥嘛,兒子以后肯定給你爭光!”“唉,別說,你看我們這群人,就光哥身材保持得最好,看我們這些人哦,一個個身材都走樣了!”劉光聞言笑了兩聲,看了看自己,手臂又黑又瘦,在一群要么高大要么大肚子的朋友中間,他的確沒走樣,甚至比年輕時還瘦。可是他心里卻不是這么個滋味兒。“那是我到現在還操心受累,你們是都享福了。”劉光喝了一口酒,話溢出來,說完自己有些怔愣。哄笑過后,話題重心就再也不在他這兒了。 兒子高中住校,不再天天夾槍帶炮地說他,父母也天天做完飯就去打牌,和他少有交流。劉光還是喜歡熬夜,或者說是睡不著。他仍舊下午才起,起來就在手機里下象棋,每次贏棋,才像沙子入潭一般掀起片刻喜悅。某夜,劉光屢屢輸棋,就將手機扔到一邊,平平癱在床上。夜色熟悉地摸進來,從頭到腳,將他覆蓋。劉光腦子里什么都沒想,他真的什么都沒想,卻濕潤了眼角,一點濕潤掀起一片潮涌,潮涌不盡。 劉光外出了,他和一家親戚一起創業做家紡,他能投資的不多,但他拼命。他起早貪黑,親力親為,搬重物送大貨,一天下來十分勞累,但劉光沒停。日日夜夜,生活與之前比截然不同,如今的辛苦和操勞,卻終于換得他好夢。他的皮膚更黑了,頭發更白了,人看起來更寒酸了,但他覺得,這值得。兒子現在不怎么和他聯系,他也忙得很少看手機,可按照兒子以前的樣子,應該還不錯,都快成人了,肯定也懂事了。 可就在那一年,兒子高考那一年,父母雙雙住院,他忙從工作中抽身照看。他看到父母已然十分衰老,父親雙手發抖,眼尾的皮膚往下掉,遮住半只眼,半露出一雙渾濁不明的眸子;母親疼得呻吟,卻又在對上他的目光時露出兒時對他般的安撫。劉光低頭,兩手撐在床上,瘦削的肩胛骨深深凸起。之后他不得已得回去工作,只能找護工看護父母。可是臨走時,他還聽見父母向護工夸贊,說兒子工作勞累,還大老遠跑來照看他們幾天。劉光抹了一把臉,走遠。 之后的這一晚,是時隔半年的朋友聚會,他去了外地工作,就很少與他們聚了,今晚在這里,不好不來。“哎喲,老李家女兒不得了了,考了六百多分啊,太厲害了,絕對去個名校嘛。以后我們哥幾個也能吹吹文化牛了!”劉光坐在角落,搭在酒杯上的手忽然一緊,原來高考成績已經出來了,兒子怎么不和他說?“光哥光哥喃?你兒子怕不是至少也六百分哦?”劉光望著眾人投過來的目光,像是忽然開了鎂光燈,閃得他迷糊而失措。他反應過來,陪笑兩聲,“比不上老李家女兒,我兒子高中就一般了。”他率先喝兩口酒,眾人也沒追問,笑兩聲,就去恭維老李了。劉光趕緊編輯信息,猶豫了一下,還是發給了兒子。信息很快回過來,很簡短,三個字:沒考上。沒考上,沒考上是多少分?他的兒子怎么會考不上大學?兒子曾經不是年級第一嗎?劉光感到一陣頭暈目眩,再抬頭去看眾人,特別是對面的老李,好似渾身鍍著一層白膩膩的光,白白胖胖,白白胖胖,老李就是富貴相啊! 劉光不知如何離了那飯局,走在回家的路上,看著黑夜將光明吞噬。他沒法兒去想其他,他只覺得頭腦一陣嗡嗡響,嗡嗡,嗡嗡,好似有什么吃人怪物就潛伏在黑暗里要跳出來吃掉他。劉光只告訴自己:明天回去上班吧,明天就回去…… >>>更多美文:心情故事

SSS118VE15DGEM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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